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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日报》头版头条报道了这位教授,他的故事让人感动!

2018-01-17 15:39 教育部新闻办 青报教育在线

摘要:钟扬的一生,就是种子的故事。中华民族之所以能骐骥一跃,正因为有众多埋头苦干的“种子”,支撑起中国的脊梁。

“任何生命都有其结束的一天,但我毫不畏惧,因为我的学生会将科学探索之路延续;我们采集的种子,也许会在几百年后的某一天生根发芽,到那时,不知会完成多少人的梦想。”复旦大学生命科学学院教授钟扬连续援藏16年,在野外收集上千种植物4000多万颗种子,用心培育大批优秀学子……

2017年9月25日,钟扬在去内蒙古城川民族干部学院为民族地区干部讲课的出差途中遭遇车祸,不幸逝世,年仅53岁。教育部追授钟扬“全国优秀教师”称号,中共上海市委追授钟扬“上海市优秀共产党员”称号。

2018年1月17日,《人民日报》头版头条刊发长篇通讯,以“做一颗扎根大地的种子”为题,报道了钟扬教授的感人故事。

报道全文↓↓↓ 

▲《 人民日报 》 2018年01月17日01 版

▲《 人民日报 》 2018年01月17日06 版

几个月过去了,复旦大学研究生院副院长、党支部书记楚永全依然记得那一天——2017年9月25日。已过零点,他在微信群里与院长钟扬等人商量支部活动时间。三言两语之后,钟扬以一贯的果断拍板:“@所有人 我们何不在26号下午花一个小时开个会呢?”

会在午夜联系,是因为熟悉钟扬的人都知道,他总是深夜最后离开办公室。学生徐翌钦偶然发现,老师的手机闹钟会在凌晨3点响起,原来,他的闹钟不是叫早,而是提醒自己睡觉。

“我们前一天夜里发邮件请教问题,第二天早上一准能收到回复。”徐翌钦说。

2017年9月24日,钟扬到宁夏为民族地区干部讲课。当天,他还将一份有关研究生培养的工作报告发给复旦大学副校长金力。然而,25日凌晨5点多,在赴机场赶飞机途中,一场意外车祸,将他的生命永远定格在53岁……

这一天,微信朋友圈,20多万人参与“献花缅怀钟扬教授”活动;记录钟扬西藏故事的视频《播种未来》,全网点击超过1200万——“任何生命都有其结束的一天,但我毫不畏惧,因为我的学生会将科学探索之路延续;我们采集的种子,也许会在几百年后的某一天生根发芽,到那时,不知会完成多少人的梦想。”视频里,钟扬这样说。

三天后的追悼会上,人们从北京、上海、武汉乃至新疆、西藏、内蒙古、云南等地专程赶往银川。守灵夜,钟扬15岁的儿子发了条信息:“爸爸,你终于可以回家休息了!”

“只要国家需要、人类需要,再艰苦的科研也要做!”

——为了把西藏“生物家底”摸清楚,16年里在高原奔走50万公里

如果不是这样的意外,对钟扬的学生、西藏大学理学院教授拉琼和许多藏大师生来说,钟扬将在9月28日出现在拉萨,继续收集种子,与他们研究建设世界一流学科。

就在几天前,西藏大学生态学科入选国家双一流建设学科的消息公布。钟扬格外兴奋,在几个微信群都发出邀请:“国庆前后,我都在西藏,欢迎大家组团,与我和研究生们一起去羊湖、林芝等地考察。”

“每次国际会议,他都会讲西藏变化,邀请专家实地考察。这次,我们说好了,等他带队去考察西藏不同地区的战略性生物资源。为了把西藏生物家底摸清楚,他真是不畏艰苦、勇于担当!”中国植物学会副理事长种康回忆。

生于湖南,工作在武汉、上海,但钟扬53年人生的关键词,却是“西藏”和“种子”。

2001年,钟扬首次报名入藏,是出于一位生物学家的责任感:青藏高原是国际生物多样性热点地区,拥有我国最大的生物“基因库”,在国内外种质库里都缺少收藏,而全球气候变暖和人类活动正在引发生物蔓延性灭绝。他想做一个为世界屋脊盘点生物家底的人,为国家的生态安全和人类未来作出贡献。

“盘点”工程浩大。钟扬计划每年收集600种植物种子。按照国际规范,每个样本都要收集5000颗种子,不同样本种群间的直线距离超过50公里。这意味着,钟扬团队每年要行走3万多公里。

16年间,从藏北高原到藏南谷地,从阿里无人区到雅鲁藏布江,他们的行程超过50万公里,遍及西藏最偏远、最艰苦、最荒芜的地区,多次经历生死一瞬。

为寻找高山雪莲,高原反应严重的钟扬不肯留在珠峰大本营,跟着两名藏族学生拉琼、扎西次仁爬上海拔6000多米处。在珠峰北坡,他们采集到迄今发现的生长在海拔最高处的种子植物鼠曲雪兔子。“那是中国植物学家采样到过的最高点!”拉琼说。

16年间,他们收集了上千种植物的4000多万颗种子,占西藏高级植物物种的1/5,填补了世界种质资源库空白。他们追踪数年寻获的“植物界小白鼠”拟南芥,是在高寒环境中生长了10多万年的模式植物;他们发现的高原香柏,从中已提取出抗癌成分……西藏巨柏人称藏族“神树”,是制作藏香的重要原料,濒危的国家一级重点保护植物,通常长在悬崖边,周边布满灌丛。钟扬与学生扎西次仁花了3年时间,将3万多棵巨柏逐一采样、登记造册,还通过研究找到可供制香的替代树种,筑起保护巨柏的科学屏障。

“这类工作学术成果‘显示度’并不高。”与钟扬相识、共事18年的复旦大学生命科学学院党委书记陈浩明感叹,“以他的聪明才智,大可坐在实验室里验证假设、发表论文,无需艰苦跋涉。”

但在钟扬看来,一个人一辈子留下的不在于论文、奖项,而在于做了多少实实在在的事。他动员学生去最艰苦的阿里地区时说:“别人不愿去,我们必须去。只要国家需要、人类需要,再艰苦的科研也要做!”

“我想为祖国每个民族都培养一个植物学博士!”

——坚守和梦想,成就了西藏高等教育许多个“第一”

拉琼教授最后一次见到钟扬老师,是2017年9月5日。因飞机延误,钟扬直接从机场到会场,为西藏大学研究生新生做了两个多小时的入学教育报告,和研究生们讨论课题。“人多时间紧,每个人只给10分钟”。第二天上午,与拉琼等同事商谈生态学科建设事宜,下午又赶飞机回上海——这样在高原反应和醉氧反应之间迅速切换、不顾身体损伤的事,对他而言是家常便饭。

西藏大学研究生院院长单增罗布最后一次见到钟扬,是在2017年9月9日中午。很久之后,他才知道,那天是钟扬双胞胎儿子的生日。家宴吃到一半,总不着家的爸爸又去忙西藏的事了,大儿子的愿望就是全家一起出去玩一次。

妻子张晓艳说,从援藏开始,钟扬留给家人的时间很少。援藏工作三年一期,他已连做三期。“每次延期他都有无可辩驳的理由,‘要培养一支高端研究人才队伍’‘总要把学科带到一定高度’……我说你错过了陪伴儿子成长会遗憾,他说‘我知道,但是现在有更重要的工作,我停不下来’……”

帮助西藏大学建好生态学科,留一支优秀科研团队,是担任藏大兼职教授、开展科研合作之后,钟扬的新梦想、新目标。

“那时,整个藏大理学院没有一个硕士点,植物学专业没有教授,没一位老师有博士学位。要申请研究项目简直是神话……钟扬教授对西藏大学入选双一流学科建设居功至伟!”单增罗布说。

西藏大学青年教师写论文、填申报表格,钟扬都逐篇把关,经常是在高原旅途中修改,甚至还自掏腰包支付申报费用。

“工作起来不要命”的钟扬,帮助西藏大学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第一”:申请到第一个生态学博士点,培养了藏族第一个植物学博士扎西次仁,带出西藏第一支生物学教育部创新团队,将藏大生态学科送入“双一流”学科建设名单,更将西藏大学生物多样性研究成功推向世界。

学生赵佳媛记得,2015年,钟扬老师突发脑溢血,苏醒后担心自己不能再进藏,口述写下他对援藏的思考交给组织,认为“建立高端人才队伍极端重要”。9个月后,他不顾医生告诫,再次走上高原路,还说:“我连酒都戒了,就是戒不了西藏啊!”

不只在西藏,钟扬更成为整个西部教育、科研的播种者。2017年8、9月间,他马不停蹄地奔波于西藏、新疆、宁夏和内蒙古等地。仅2016年,他就坐了157次飞机,为节省时间,他总是选择最早或最晚的航班。作为导师,钟扬特别喜欢招收少数民族学生,“少数民族地区出人才不容易,他们回到家乡,能成为西部生态发展生力军!”他的新梦想就是:“我想为祖国每个民族都培养一个植物学博士。”

“不是杰出者才做梦,而是善梦者才杰出”

——不忘初心、拼搏追梦的共产党员,点亮了人们心里的灯

复旦大学研究生院办公室副主任包晓明,2017年9月21日最后一次在校园里遇上钟扬,提起他入围某个评奖,劝他最好在朋友圈里拉拉票——“他哈哈大笑,边走边摇手。这种事,他从不上心。”

在复旦大学2013年拍摄的《党员说》微视频中,钟扬被这样定义:“一名党员,就是甘于成为先锋者,向更高的高度攀登;就是愿意把生命最宝贵的时光,献给祖国最需要的地方。”

“他的牛仔裤是在拉萨花29块钱买的,总说比别人的名牌更牢固。他常年带着一个超级重的旧双肩包,包里有笔记本电脑,还有厚厚一大摞稿子,有时候是学生论文,有时候是出版社拜托的翻译稿,有时候是会议发言草稿。他总是见缝插针地工作。”这是学生赵佳媛眼里的钟老师。

金力曾与钟扬搭班在生命科学学院推动教学科研改革。作为同事与挚友,金力眼中的钟扬“很聪明、能力很强”,却“始终在为别人、为社会、为时代做事”,是“一个追梦者”。

妻子张晓艳回忆,上世纪八九十年代,钟扬两度出国进修、做访问学者,回国时用节衣缩食省下的钱,给研究所买了复印机等设备,过海关时大费周章,经办者不相信贫寒书生有钱买这种“大件”捐给公家,“那不是有钱人才做的事么?”

钟扬33岁已是副局级——中科院武汉植物研究所副所长,2000年,却调入复旦当了一名普通教授。有人不理解,他笑称自己“天生要做老师”,出身教师家庭,“呱呱坠地前一小时母亲还在给学生上课”。

他是出色的科学家,入选“长江学者”“杰出青年”,获得过国家技术发明二等奖等多个奖项。

他是学生公认的好老师,他教导学生“立业先立人,立人先立德”,野外考察遇到危险,总冲在最前面,生怕学生不安全;无数个野外的清晨,他冻得嘴唇发紫,忍着身体不适早起做饭、打包,只为“你们年轻,要多睡会儿”……

他是积极改革、勇于担当的好领导。2012年起担任研究生院院长后,在保障和提升研究生教育质量方面下功夫,探索实行一系列改革举措,受到国内同行高度评价。

“生命的高度绝不只是一种形式。当一个物种要拓展其疆域而必须迎接恶劣环境挑战的时候,总是需要一些先锋者牺牲个体的优势,以换取整个群体乃至物种新的生存空间和发展机遇。共产党员就是这样的先锋者。”钟扬说。

“加班再晚,离开办公室时,都能看到钟老师的灯亮着。现在,他的灯不再亮了,但他点亮了我们每个人心中的灯。”复旦大学研究生院的同事们说。

上有4位八旬老人,下有一对双胞胎儿子,这个教师家庭并不富裕,而张晓艳却准备捐出钟扬的车祸赔偿金,支持西部少数民族地区的人才培养工作。“国家的教育事业是他一生的牵挂。这是我们家人能为钟扬未竟的事业做的一点事,也是他所希望看到的。”

2017年12月中旬,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上海市委书记李强来到复旦大学,宣布追授钟扬为“上海市优秀共产党员”。

故事已经定格,初心永远跳动。

快评

钟扬的“种子精神”   

复旦大学教授钟扬的骤然离世,惊痛了千千万万人,以及他倾尽心血的援藏事业。

钟扬有句话,可以解释其一生所求:“当一个物种要拓展其疆域而必须迎接恶劣环境挑战的时候,总是需要一些先锋者牺牲个体的优势,以换取整个群体乃至物种新的生存空间和发展机遇。共产党员就是这样的先锋者。”

所以,钟扬坚持十几年援藏,只为填补西藏的生态学植物学空白,为带出一支留得下的学术队伍……对于生命健康风险、物质生活简陋、家庭疏于照顾、学术成果显示等等,他都置诸脑后,用53岁的生命,做了别人100年才能做出的事情。

改革开放之初,百废待兴,陈景润、蒋筑英、罗健夫的事迹激励了一代知识分子的奋斗精神。新的社会条件下,中国知识分子则面对别样的挑战,他们以“持久的热情和长期的投入”,成为各领域弥足珍贵的“种子”,默默生根,努力开花,为共和国科学事业砥砺前行。对钟扬这一代60后而言,拥有理想主义的“初心”不难,难的是数十年面对诱惑,却能将“初心”始终坚守,百折不挠——这才是一颗“良种”,一个党员科学家最可贵的担当。

钟扬的一生,就是种子的故事。中华民族之所以能骐骥一跃,正因为有众多埋头苦干的“种子”,支撑起中国的脊梁。

“我们共产党人,好比种子”,钟扬长逝,但那颗名叫“钟扬”的种子,必将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责任编辑:青报教育在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