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纪宝宝的中国梦 四位岛城名家这样写高考作文
摘要:对这样一个“年轻”的作文题目,早已经过了18岁的作家们会怎么写呢?
18岁的高考生迎来了人生的首次大考,作文题目是写给2035年另一名18岁的他,相信高考生们跟18年后的同龄人会有很多“悄悄话”,也会有很多梦想和憧憬,想跟2035年的他确认。对这样一个“年轻”的作文题目,早已经过了18岁的作家们会怎么写呢?早报邀请了4位岛城名家与高考生们一起写作文。
未来备忘录
作家:张祚臣
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大学学习经济学,后从事写作。著有随笔、杂文、文化散文、历史笔记等。近年来致力于文化和思想史写作,现为青岛日报副刊编辑。
我知道,当你打开“时光瓶”送来的这封信的时候,时间正好是2035年。你要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应该去问敬爱的出题官,因为2018年的高考作文题就是这样出的。
言归正传,你打开这封信的时候,也许正好18岁,这就说明你是在2017年出生的。你知道吗?在2017年,中国的网民已达7.72亿,就是说超过一半的中国人已经有了网络的体验,虽然还不能说是毫无障碍。你知道吗?2000年也许离你已经很遥远,在你那里是历史,在我这里只是经历。今年,那些2000年出生的“千禧宝宝”都已经长大成人,在百万的高考大军中就充斥着他们的身影。
但是也许你想不到,在2000年前夕,世界计算机业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大家对即将到来的 “千禧虫”问题忧心忡忡。因为当初科学家们在十进制设计上的一个小小疏忽,竟然差点导致计算机系统的崩溃,这说明人类的眼光是如此的短浅,还远没有发展出准确预测未来的能力,所以你所在的2035年是什么样,我也不想预测。
如今,音频视频发达,文字制造的“垃圾”更是铺天盖地,也许你在视频中看到过这样的场面:七八个人围坐在餐桌前,每个人都在抚弄自己的手机,表情各异,或微笑、或大笑、或娇嗔、或恼怒,但这些表情并非是传达给对面的同伴的,却是传达给冰冷的机器的。我们在迅速易见地获取信息的同时,人际关系也正变得疏离和冷漠。
如果你喜欢阅读,可能读过尼尔·波兹曼在的《娱乐至死》,尼尔·波兹曼写的当然是电视时代,那是一个耽于思考、平面和肤浅的社会,相较于前辈文字的世界,尤其缺乏想象力。我不知道尼尔·波兹曼如何看待智能手机时代,这是否是一个更加碎片化和肤浅的时代?
尤瓦尔·赫拉利《未来简史》写的就是你们的故事,在赫拉利眼里,一切都是“算法”,生物行为也是一种进化而来的 “算法”,如果人工智能比人类自身更加了解人类,它可以为你工作,帮你投资,替你投票,大多数人是否会沦为“无用的群众”?
当然,基于我对人类的信心,在你那个时代,2035年,也许你们已经解决了这些问题,也许正在解决,至少应该引起人类足够的重视。因为我相信,科技不能替代人心,人类最终的归宿应该属于灵性的世界。
铅笔盒寄语——写给2035年的那个他
作家:张毅
诗人、散文作家。有诗歌、散文、小说散见国内刊物。两次进入“散文年度排行榜(候选作品)”。曾获第二届、第三届、第七届全国铁路文学奖。
我的心灵深处有一个铅笔盒,定格在时光走廊那端。
2008年汶川地震后,我被组织派去参加灾区的救援工作。地震次日,我们的队伍赶到灾区时,看到一片令人心碎的废墟。我们救援的小学是当地政府的希望工程,学校刚盖起来没几年。因为是一处豆腐渣工程,地震那天,正在上课的一百多名学生全被埋在废墟里,只有两个孩子成为幸存者。在现场,我看到满脸泪水的寻亲者,他们撕心裂肺地呼喊着孩子的名字,直至喉咙嘶哑发不出声音来。一个学生的父亲一直在废墟间不停地呼喊,他不断用手刨着残砖碎瓦,最后找到一个被压瘪的铅笔盒。父亲说,这是昨天孩子过生日自己给他买的,孩子拿着铅笔盒高兴得一夜没睡。说着说着,那个父亲就晕倒在废墟上。他的背影像一棵经年风吹雨打的树,消失在一片昏暗中。那是让我的灵魂感到震撼的一天。那个父亲拿着铅笔盒晕倒的景象一直刻在我心头。
建筑是人们运用科技和美学法则创造的人工环境。如果抽去它的美学作用,至少它应该为人们提供安全的保障。从那以后,我不断拷问自己,在过去的建筑项目中,我们有过多少偷工减料等原因造成不坚固的危险工程?我在想,假若那所学校的地基是牢固的;假若那所学校不是豆腐渣工程,那么,那些孩子就不会成为地震的牺牲品。
九层之台,起于垒土。
2035年,你们将是一个成年人。你们是随祖国发展一路同行、一起长大的年轻人;你们是中国梦的建设者、见证者和筑梦人。你们将面临人生的重要选择。望你们能够记住这个铅笔盒的故事;记住祖国历史上那场惨烈的大地震;尤其要牢记那些在豆腐渣工程中死去的孩子们。
因为只有牢记才会懂得珍惜。
仰望,然后飞翔
作家:张金凤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青岛市文联签约作家、青岛市散文创作委员会副主任、胶州七中教师。曾获老舍散文奖、孙犁散文奖、叶圣陶教师文学奖、林语堂散文奖等。
嗨,很荣幸我们在时光隧道中相遇了,你不知道我是谁,我却知道你。今年你十八岁,正在五月的青岛海滨举行成人礼。此刻,鲜花、掌声、红地毯,你十八岁了。十八岁是人生极光鲜的年纪,我站在岁月这端以一位师长的身份向你祝贺。
我不是个神秘的人,但是个经历过沧桑巨变的人。我身上没有伤疤但是心灵经历过创痛。我给你写信的日子是2018年的初夏,此刻,窗外的石榴花正开得鲜艳,但是我们刚刚悼念过汶川地震十年之祭,这么美好的风光里,我们为曾经的天灾而心痛。 2008年是中国的特殊年,我们的国家赢得了奥运会的承办权,13亿人自豪地举起五环,歌唱着《北京欢迎你》举办世界体育盛会。但是同年,我们也悲痛地战斗天灾,承受着汶川大地震给我们带来的巨大创痛。你是没经历过挫折的孩子,你们这一代是泡在蜜罐里生长、坐在火箭上发展的一代,日子翻新太快,幸福时刻包围,只是我有些微微担心,并有小小的告诫:接下来的人生就像我说过的2008年的大事件,人生从来都是苦乐并行,鲜花和荆棘都会出现,你该有足够的魄力用丰满的色彩描绘美好的未来,也要有足够的勇气去承受来自自然或者人类社会的各种阻力和牵绊。
未来是那么的美好,雄心紧贴着翅膀,如果我还有什么忠告,那就是,带着时代给你的使命,展翅飞翔。
让我们隔着时空来一个热烈的拥抱,为我们灿烂的十八岁。
2035年的一张准考证
作家:邵竹君
邵竹君,诗人,中学语文高级教师。
我保持了在自动扶梯上靠右面站的习惯,即使是空梯,后面不会有人过来。
寒假跟妻子去台湾旅游的时候,常常随意就站在了扶梯左面,有时在右面,把旅行箱放在了左侧,有时则是与妻子并排在扶梯上。八天的旅游时间,直到后几天才彻底改过来,等回到大陆,这习惯就保持了下来。
冬季到台北来看雨。去台湾的八天连续八天的雨,与我灰灰的心情倒是吻合。加上夜晚台北的灯好多都熄灭了,更加地没有光彩。只在西门町有一点喧闹的夜市,更反衬出周边的寂寥。这种感觉在去九份的时候达到了高潮。九份的街与屋是上下错落的,一把伞压着一把伞,一个人挨着一个人。这是台湾著名导演侯孝贤上世纪八十年代的电影《悲情城市》的外景地,一张褪了色的电影海报还挂在那个老影院的门外。耳边传来《悲情城市》的电影音乐,那种深长的落寞和悲凉,与雨和游人的脚步交织在一起,走进去,就出不来。
这种灰的心情是从寒假前的12月14日余光中的离世开始笼罩我的。这个乡愁诗人的去世是否把乡愁也带走了?我担心。所以在台湾,我只选择那些与乡愁有关联的地方去。本想去邓丽君展馆,但据说只是家人租了一间旧厂房,而且已经关闭,所以只能不去。筠园?只是一片墓碑中的一块,也算了。我了解大陆的几个邓丽君歌友会,活动极其频繁,邓丽君热方兴未艾,在台湾却冷却了。在淡水的黄昏,我听见一家小店传来苏芮的歌声,走进去问店主人,是不是特别喜欢苏芮?店主人很茫然地看了看我,她并不知道苏芮是谁!邓丽君和苏芮都是特殊历史时期大陆去台湾的人的孩子,生于五十年代初。我曾吃惊邓丽君的普通话为什么说得那么好,多次以此批评时下歌星们故意把普通话说变形的做法。大概在邓丽君标准的国语发音里,也是安置了一份乡愁吧。
此次去台湾,我特意去高雄的中山大学余光中特藏室,在里面呆了大半个下午。这些当年从大陆去台湾的人,是乡愁最深的人,他们离去后,乡愁还会有吗?还会有人 “边界望乡”吗?
乡愁在消失吗?我暗暗担心着。台北的雨,每一滴都凉凉地落在我心里。
世界是一列奔驰的列车,十年、二十年,可以预见的变化很多。台湾回来后,我期许的变化多了一点,希望曾经的乡愁真的消失,但,不是因为疏远而消失,是因为亲近而消失。
站在2018年中国山东青岛一所中学的高考考场,面对着出生于2000年的这些考生,眼前突然出现了这样一个镜头,2035年,我依然在这里监考,在例行检查准考证等证件的时候,猛然发现了这样一份证件,地址:台湾省台北市信义区宋勤街......他(她),会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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